第八章

  阮依儂的出現,讓暴躁失控的男人總算安靜下來,還在她柔聲細語的保證下,很合作地讓護士給他止了血,重新掛上點滴。

  男性粗粗的手掌牢牢握住纖細素白的小手,雷馭風心滿意足地闔眼睛,陷入夢境。

  就算睡著了,他也將她抓得緊緊的,似乎生怕她跑掉。

  「為什麼會這樣?」阮依儂坐在床邊,凝望著床上昏睡的男人,憂慮地看著正倚在窗邊,抱著雙臂正若有所思的官夜騏,剛才會診結果已經交過來。醫師們都認為雷馭風失憶了。

  「不會是誤診吧?」駱繹淡淡地問。

  「很難講,不過你沒發現他只認識依儂,連我們都不記得嗎?」官夜騏撇撇唇,沒好氣地道:「他甚至連看都沒看我們一眼。」駱繹噤聲默認,長了眼睛的人幫能看出雷馭風壓根沒理會他們這些閒雜人等,自打阮依儂一出現,他的眼睛裡面就只有他的寶貝老婆。

  「這到底……是怎麼回事?」阮依儂焦慮不安地問。

  「有可能他失去了大部份記憶,只保留了其中很小的一部份。」官夜騏解釋道;「而那些或許是他心裡最難忘的。」是嗎?他最難忘的的那部份裡有她的存在嗎?阮依儂淚水渭渭地望著那張剛毅、稜角分明的英俊臉龐,因為睡著而放柔了略顯嚴厲的輪廓。

  「大概什麼時候能康復?」現下,駱繹比較關心這個問題。

  「不確定,也許很快,也許永遠也無法完全恢復所有的記憶。」

  「那麼現在有個問題急需解決。」駱繹突然道:「如果老闆不能盡快康復,只怕會引起一些不必要的恐慌。夫人您認為呢?」別的不說,股市定然有波動,他不能讓這種事情發生。

  「我、我不知道。」阮依儂被駱繹問得一愣,無助的小手抓牢那只溫暖的大掌,彷彿可以從中獲得力量。

  「目前先封鎖所有的消息。」駱繹看向官夜騏。

  「這個你放心。」官夜騏立即保證。

  「老闆不適合長時間地留在這裡治療,等他頭部的傷痊癒,就馬上離開。」駱繹已經拿定主意,再次彬彬有禮地問道:「夫人,您覺得到哪裡好?美國?澳洲還是雷家海島?」

  「……海島。」阮依儂下意識地回答。

  他這種情形不能去美國,那會讓孩子們擔心,只有私人海島是最佳的去處,那裡既寧靜又安全,會讓所有的感官都放鬆下來,是世間難得的享受。

  大片的海域比石頭牆更有效,將外界完全隔離開來,沒有聒噪的鄰居,更沒有如影隨形的狗仔隊,還有什麼地方會比那裡更適合?

  「嗯,這樣也好,離開這裡換個環境對他或許有幫助。」官夜棋點點頭:「這種失憶症一切全要靠他自己,藥物只是起輔助作用而已。」

  「那麼就這樣走了,夫人,等老闆好轉,我就會盡快安排您們離開。」駱繹說完,禮貌地告辭後,一陣風似地離開病房。

  公司還有一大堆事等著處理,沒有雷馭風坐陣,他這個天生勞碌命的總執行長顯然又有得忙了。

  「靳亟那傢伙如果知道了,肯定會抓狂的。」官夜騏忽然想起來似的:「依儂,你確定嗎?我聽靳亟說,你本來是想跟雷離婚的?」

  「我……」她囁嚅著,倏地低下頭,疑惑地看著與自己十指緊握的大掌,是不是錯覺,她怎麼會覺得雷馭風的手突然細微地顫動了一下。

  「這半年來靳亟一直在後悔,當初不該幫著雷逼你嫁給他,最近聽他說,就算你和雷離婚了,所得到的贍養費也一定會高的嚇人,瞧他替你考慮得多周道。」他的話令阮依儂苦笑一下。

  錢財方面,雷馭風從來沒有虧待過自己,可是那些對她而言,並不是那麼的重要。

  「你老公的出軌活動越來越聲勢浩大了,堪稱狗仔隊最佳的合作夥伴,一個成功的生意人,居然每個月都要上上娛樂版的頭版頭條,這事大概也只有我們這位仁兄搞得出來,真奇怪你還能忍受他這麼久,靳亟去阿根廷之前還對我說不能讓你們再這樣下去了,尤其是你,他要助你早日逃離雷的魔掌以彌補他的錯失,可惜……」官夜騏突然像是忍俊不禁地笑了一下,「這叫不叫人算不如天算?」阮依儂沒有說話,她默默無言地輕輕摩挲著他厚實的掌心,像是打算撫平他掌心的每一條紋路。

  她心虛地不敢告訴官夜騏,自己壓根就沒想過要跟雷馭風離婚,她急匆匆地飛過來,只是想親眼看看他的傷勢怎麼樣,看他……好不好。

  離婚,這個字眼,若非他先提出來,她是絕對不會說出口的。

  對一個曾經對自己伸出援助之手的大恩人,對一個曾經熱情地抱過自己的男人,她說不出「分手」兩字。

  雷馭風在醫院裡住了一個星期,在這期間,他好脾氣地回答著醫師們提出的一個又一個間題,與之前的暴戾截然相反。

  但他對絕大多數問題給予的態度是一問搖頭三不知,這樣也使眾人鬆了一口氣,由衷地感謝阮依儂的存在。

  失憶後的雷馭風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,他無比依贛曾經冷落的妻子。

  他需要她、黏著她,如果她離開他的視線超過三分鐘,他就會因焦慮而大發雷霆,同樣地當她出現後的一秒鐘後,他就會立刻安靜下來。

  被雷總裁的暴躁和易怒嚇到花容失色的小護士們,簡直將這位名不見經傳、行事低調的雷夫人當成了救星,誰也不敢輕易在雷夫人不在的時候進病房,去指使暴躁的雷總裁吃藥、打針或做點別的什麼。

  當然,如果雷夫人在,那就會一切順利,在她溫柔的注視下,雷總裁乖得像個孩子,聽話地接受醫院的流程,不過她們有點懷疑他根本是心不在焉,只要雷夫人在旁邊,就隨她們怎麼搞都好了。

  私底下,雷夫人也成了大家悄悄談論的對象。

  這間在整個亞洲也數一數二的私家醫院,因為其豪華先進的設施和齊全的醫療設備,不少國際明星和中東的石油富豪也會坐專機來這裡看病。

  小護士們在這裡看多了狐假虎威、仗勢欺人的有錢人,那些所謂的名人太太或千金小姐,總是一臉不可一世的富貴樣,連笑容裡都透著虛假,不知道是美容針打多了導致臉太僵硬還是其他什麼緣故。

  可雷夫人不同,她很美麗,皮膚雪白,眼睛像星星,睫毛像蝶翼,五官和身材比例都很完美,烏黑的秀髮上沒有一點燙染的痕跡,是真正難得一見、天生麗質的美人兒。

  她很溫柔,從來沒有大聲地斥責過誰,更別說故意刁難了,她總是輕輕柔柔地請她們幫忙,未了,還會真誠地向她們道謝。

  雖然雷總裁有錢有勢有財有貌,但為人實在是太惡劣了,三生何其有幸才娶了這樣一位好老婆,真是祖上積了德,要不這朵鮮花怎麼也輪不上他這堆牛糞插!

  雷家主宅裡,明亮整潔的餐桌前,雷馭風拿著湯匙狼吞虎嚥地吃著阮依儂煮的海鮮粥,空餘的那隻手仍攥著她的手不放。

  「慢點吃,別著急,還有很多。」她溫柔地說著。

  「你餓嗎?要不要吃一點?」他微笑著舀起一杓粥遞到她唇邊,「很好吃,你也吃點吧?」他的眼神好深邃,他的笑容好溫暖,他的神情好誘人……這樣的雷馭風,她一點兒也不怕,因為他好讓人心動。阮依儂忍不住紅了臉。

  「吃一點好嗎?一他期待地問。

  「好。」阮依儂拗不過他,只得張開紅潤小嘴,露出雪白如編的貝齒,以及若隱若現的柔軟香舌。

  她急急地含住他剛吃過的湯匙,那杓海鮮粥來不及嚼就被園圈吞棗似的吞進肚裡,末了,粉色的丁香小舌還飛快地舔過形狀優美如櫻花的唇辦……那毫無誘惑之意的絕美神態,是最致命的誘惑,男人的心中一蕩,眸中漾起一片火花。

  「來,再吃一口。」他又在白瓷碗裡舀了一杓,慇勤地送過去。

  「不要了,你吃吧。」

  「我喜歡看你吃東西。」男人骨子裡的那份霸道仍在,卻被溫柔的言語小心翼翼地掩蓋住,讓人無法拒絕。

  在駱繹著手安排他們回海島的同時,他們先從醫院回到了這裡。

  雷馭風失憶的事情,目前為止僅有為數不多的幾個人知道,雷家的傭人們都以為主人受了些皮外傷,沒人察覺到哪裡不對勁,反而為先生秘夫人的重歸舊好而感到高興。

  靳亟是第四個知情的人,可惜他突然因為阿根廷正流行一種少見的傳染病,而被迫滯留返不了台,氣得他只能隔著國際越洋電話大罵官夜騏,死活不相信雷馭風會因傷失憶。

  「他失憶?你當我是三歲小孩?騙鬼去吧!」他在電話那頭怒不可遏地斥責:「官夜騏,你簡直就是個蒙古大夫!」官夜騏一邊喝著海鮮粥,一邊面不改色地把話筒遠遠地拿開掛斷,伸手搔搔耳朵,對餐桌邊的阮依儂笑道:「咱們靳大律師發飆了,我認識他這麼久,還是頭一回看他火氣這麼旺,還好他在地球另一端,否則肯定會找黑道大哥借把刀來砍我。」剛被雷馭風又餵了一口粥的阮依儂回首,歉意地對他微笑。

  她知道靳亟是好人,可現在任何事都沒有雷馭風的健康重要。

  外面傳來汽車熄火的聲音,這幾天忙得焦頭爛額的駱繹一走進來,就看見那對「破鏡重圓」的夫妻正你一杓我一杓地分享著那碗粥。

  駱繹挑眉,納悶地看向被冷落在一旁的官夜騏。

  「沒辦法,小別勝新婚,這麼久不在一起了,總會情不自禁嘛!」官夜騏向他擠擠眼睛:「識相點,別去打擾人家小倆口。」

  「兩個小時後就可以出發了。」駱繹簡潔地通知完,眉宇暗攏,遠遠地注視著餐廳裡那個對著寶貝老婆笑得開懷又滿足,一副有妻萬事足的男人。

  略一思忖,他又問:「你確定他真的失億了?」

  「我不能確定,但是他表現出來的,不就是那樣嗎?」官夜騏也不想跟明白人打幌子,笑嘻嘻地說:「你不趕緊趁機去公司爭權奪利藉機上位,或者把那個行兇的模特兒搞定,老盯著受害人幹什麼?」駱繹冷哼了一聲,語帶威脅地撂下一句:「請你順便幫忙跟老闆講一聲,如果他把事情解決好了仍然不回公司的話,我發誓一定會立刻消失。」官夜騏哈哈大笑,有這種忠心耿耿的下屬,他還真是不知道雷馭風是憂還是喜。

  等雷氏夫婦相親相愛地吃完粥,手牽著手回到氣派華貴的客廳後,百忙之中抽空過來的駱繹,仍不放棄地想著如何幫助自家老闆尋找消失的記憶。

  可惜他失敗了,除了阮依儂,雷馭風對任何人的記憶似乎都是一片空白。駱繹不死心地追問:「老闆您是三家上市公司的總裁,您還記得嗎?」

  「您對亞太地區七家企業進行的合併案正在籌備中,您想得起來嗎?」

  「我是駱繹,我的學業是您資助的,記得嗎?」駱繹不提,阮依儂還不知道原來他們兩人還有這種淵源,但雷馭風就像個蚌殼般緊緊地閉著嘴,堅決地搖頭。

  「嗨,老兄,我是官夜騏,你一定也忘了是吧?」官夜騏也過來湊熱鬧,一臉已知下文的表情。

  雷馭風無言地睨著他,神情有點疲憊,兩人被打擊到徹底無語。

  「我的頭好疼……」雷馭風沒再給機會讓他們追憶往昔,一副頭痛欲裂的痛苦狀,直往身旁阮依儂曲線玲瓏的懷裡鑽,大手順勢抱住妻子那纖細的腰肢。

  因為天氣太熱,她今天穿著一款簡潔的高腰線長裙,露出細嫩如雪的藕臂、形狀優美的頸項以及纖巧的腳踝……這個小女人真是美麗,叫他怎麼看都不會膩,甚至每多看她一眼,就會覺得她會更美上幾分。

  鼻腔裡全充滿了她身上散發出的只屬於她的獨特馨香,他貪婪地嗅著,不願放開。

  「你們別再問了,他會很難受的。」阮依儂心疼地抱住他,楚楚可憐地向兩人求情,柔軟的小手撫摸著雷馭風的頭,像安撫一頭巨大的犬科動物。

  兩人很有默契地對視一眼,放棄。

  「真是驗證了一句話。」官夜騏歎道。

  「什麼?」

  「有異性沒人性,有了老婆,就忘了兄弟。」兩人共同搖頭歎息,走出客廳。

  「好了,他們走了。阮依儂小聲地告訴還抱著自己不放的雷馭風,手指小心地撫著被白紗包裹的傷口,「頭還很疼嗎?要不要吃點止疼藥?」

  「不要。」他咕噥著,不肯抬頭。

  黑色的頭顱就深深地埋在她飽滿的酥胸裡,這個姿勢,就好像他正在吸吮著她……「馭風……」她輕喘一聲,難為情地叫著他的名字,嬌軟的音調,帶著一絲無法言說的親暱。

  「嗯?」

  「你、你先起來好不好?」

  「不要動。」雷馭風同樣不好受,溫香軟玉在懷,使他全身都像著了火,如果不是時機不對、地點不對,他早就剝光她的衣服,在她雪白的嬌軀上點火,貫穿她,讓她像自己一樣燃燒。

  「馭風,別這樣……」阮依儂呻吟,他的亢奮和熱情,讓小臉紅得像是天邊的晚霞。

  性感的唇順著她形狀優美的胸部向上移動,吻上了她的鎖骨,再漸漸地向上攻佔。

  「啊……」她仰起頭,手背擋在眼前,羞得不可抑制,這裡是客廳,何況外面還有兩個人隨時會進來。

  「老公吻老婆,天經地義。」他磁性的嗓音在她柔軟潔白的耳畔邊低喃,大掌捧起那張小巧動人的瓜子臉。

  如水的容顏,像牛奶一樣白的皮膚,長得不可思議的睫毛……她沒有化妝,連唇膏也沒擦,可就是有辦法吸引他所有的目光,粗糙的指腹愛憐地撫上嫩唇,黑眸一黯。

  她是他的妻子,面對這樣誘人的嬌妻,他怎麼能夠答應她離開自己?忍受無數夜晚的孤枕難眠?

  是因為太愛?還是因為擔心她的心裡仍然保留另一個人的位置?

  靳亟替她打算好的離婚事項,她隻字不提,是同情他還是並非對他毫無一點感情?太陽穴又隱隱發疼了!

  微微變色的俊顏和陰驚的神情讓阮依儂一愣,她困惑地看著他,微啟紅滑的小嘴,輕聲叫他:「馭風?」嬌軟醉人的聲音使雷馭風倏地回過神來,他放緩了神色,猛地湊近那張疑惑不解、又滿懷擔憂的美顏,嘴唇瞬間覆上她的唇辦!

  她的唇比花辦還要柔軟,他的舌尖技巧般深深地探進,飢渴又焦急地尋找著她的舌,騖猛地吸吮糾纏侵佔,霸道地不讓她躲閃……「唔……」婉轉的嚶嚀,像是催情的春藥,使他反手將她攬進懷裡,更加急切熱烈地深吻她,他的吻,就像之前的每一次,帶著激情和狂野……嬌喘吁吁的阮依儂癱軟在他寬闊炙熱的懷抱中,素白小手像柔軟的籐蔓,緊緊纏繞著他的頸脖,承受著他火熱的索吻。

  這些天,她又驚又喜地開始習慣被他依賴,她喜歡看他對自己笑、喜歡被他握著小手、喜歡聽他再次用低沉的嗓音喚著她的名字。

  如果能這樣一直下去,多好……可是這樣的他,是真正的雷馭風嗎?是他想要的人生嗎?

  若有可能,他一定不會想變成這樣吧!

  一絲惶恐漫上她的心頭,她期盼他快點好起來,又怕他真得會那麼快地好起來,她知道他一旦好起來,就會拜倒在別的女人的石榴裙下,與自己分道揚鑣……纖細敏感的心,這般迂迴,似水,不敢也不能去蕩起漣漪。

  她憂傷地想她的合法丈夫從來就不曾屬於過她,無論是從前還是將來。

  他們乘坐的私人飛架,很快停落在屬於雷家產業的一座私人小島。

  正值黃昏,這裡的風光一如既往的美麗,島嶼上金黃色的沙灘、四季常綠的海水、搖擺的棕櫚樹、未經損壞的原始灌木和蔥鬱的熱帶雨林,都是最迷人的景色。

  這裡沒有船舶可以靠岸的深水碼頭、只有可起降二十入座小飛機的機場,要想登島只能乘坐飛機,更使這座私人島嶼增添了幾分神秘色彩。

  島上唯一的一座集古色古香與現代化為一體的莊園壯觀而氣勢恢弘,從未對外人開放過。

  莊園裡有貫穿於廳堂的原木樓梯,磚紅色的壁爐、仿古陶土紅磚的觸感更能凸顯一種原野的風格,再配上樹影婆娑的壁畫、鳥蝶翩飛的座椅、小碎花的靠墊,整個房子浮出十分舒適溫馨的感覺。

  可是這一切,都被雷馭風漠然置之,這使阮依儂免不了憂心仲忡,她還曾希冀這裡會讓他想起些什麼。

  一天很快就結束了,光線暗了下來,微風吹拂著潔白的落地窗簾,陽台上種植的花兒優雅地隨風搖曳著,不遠處浪花拍打海岸的響聲。透過玻璃窗。就能看到沙灘上閃閃發亮的沙子,樣寧靜的夜晚,海鷗也會泅渡而來。

  身著珍珠白薄紗睡衣的阮依儂正在臥室裡忙碌,她將自己和雷馭風的衣物從行李箱一一拿出來,掛進衣櫥裡,又將貼身衣物細心地收拾妥當。

  這些事情她從不假手於傭人,她總覺得自已能為他做的事太少了,而這樣的想法無論是在從前還是現在,都會令她愧疚。

  她不是那些風華絕代的影視明星性感艷麗;也不是理智冷靜的商場女強人,獨當一面;更不是名門出身的大家閨秀,有著雄厚的家世和風光的背景。

  她無依無靠,只會給他帶來麻煩,就像外面的人說的那樣,她是個飛上枝頭的麻雀,卻永遠不會變成鳳凰。

  一隻堅硬如鐵的男性手臂環住纖細的腰肢,很輕易地將她摟進懷中,中止了她自怨自艾的回憶。

  剛從浴室洗完澡出來的雷馭風,全身上下只在腰間圍著一條白色浴巾,露出健壯赤裸的高大身軀,結實且陽剛,沒有一絲多餘的贅肉。

  「睡衣……在這裡……」阮依儂嚇了一跳,被迫仰靠著,上半身緊貼在他剛硬的男性胸膛上,一隻大掌箍住她,另一隻手掌自腰間向上撫,扣住她美麗細緻的小下巴,給了她一個比身體更火熱的吻。

  「別管睡衣。」他將她轉過身,壓在衣櫥上,眼睛鎖住她,看她小臉上的每一種表情,帶著魔法的大掌在她身上緩緩地游移。

  「這樣……你會感冒的……」她被他看得忍不住別過臉去,微微喘著氣,海島的夜晚很涼爽,他得快點穿好衣服。

  「別管感冒。」他咕嚕一聲,像是再也無法等待下去,攔腰將輕若蝶翼的她騰空抱起,大步朝大床走去。

  「啊!」她驚叫一聲,雙手圈住他的脖子。

  「我餓了。」他的臉上露出一種飢渴的表情,黑眸裡閃爍著慾望。

  「我、我去煮東西給你吃。」她急急地說,天真地以為他是真的餓了。

  「我比較想吃你。」他咧嘴笑起來,眼睛一瞬不瞬地凝望著她嬌美的容顏。

  「噢!」她羞地摀住快冒煙的小臉,他們結婚不到兩年,就有一多半的時間在分居,自從她小產後他有多久都不曾碰過她了?

  蜜月時,大多數的時間是在床上度過的,他為她神魂顛倒、意亂情迷,當他抱著她的時候,她會覺得自己就是那個被他深深愛著的女人。

  她惶惶不安地被迫接受著他的寵愛、他的熱情、他的全部,等待著結束的那一天。

  後來沒過多久,這一切就真的結束了,她離開他到了美國,把自己關在籠裡,當成他的金絲雀。

  現在他回來了,像個許久不歸家、樂不思蜀的風流丈夫,終於結束了在外面的花天酒地,回到妻子的身邊……這個想法,令阮依儂想哭。

  是因為失憶的緣故吧,他才會暫時地回到她身邊,一旦他恢復了,就會毫不留情地轉身離開,再次將她丟下……那個時候,會不會又將很快地到來?淚水沿著眼角不知不覺地淌了下來。阮依儂不敢讓他看見,她順從地躺在床上,將小臉埋進羽毛枕裡,任那雙大手飛快地將自己的衣物從裡到外剝乾淨,直到赤裸如初生的嬰兒。

  她害羞地蜷縮著身體,聽見他說:「別怕,我不會傷害你。」他的疏忽和妒嫉曾令她受到傷害,那是他最不願意發生的事情,於是他用了無數個日夜去懺悔,奢望得到她的諒解,儘管那也許只能是他的奢望。

  聞言,阮依儂轉過小臉,透過迷濛的淚眼,看見冒馭風正在將圍在腰間的浴巾甩掉。

  他的身材超乎完美,寬肩、窄臀,整個身型呈倒三角形,陽剛健壯,結實的肌肉線條如最著名的雕刻工匠以斧鑿出卻不曾留下任何痕跡,充滿了蓄勢待發的力量。

  還有那胯間堅硬昂揚的男性象徵,她記起它曾經在自己身體裡如何的興風作浪,如何逼著青澀的她接受男女問最原始的歡愛,她紅著臉盯著雷馭風看的時候,他也同樣在注視著她的身體。

  這是一具多麼美麗、多麼令人銷魂的胴體,骨肉勻稱,全身上下沒有一處瑕疵,晶瑩如雪,他從來不曾忘記,可眼前的美景卻比他記憶裡的要來得更加蠱惑人心。

  他想念她,想念她渾身散發出如凝脂般迷人的色澤、想念她曲線玲瓏滑嫩的皮膚、想念她不多一分亦不少一分韻飽滿與豐盈、想念她陷入高潮時那張能讓他失控的嫵媚小臉,還有她好聽的永遠也聽不膩的嬌喘嚶嚀……他可以因為這些而跟她糾纏一整夜。

  他忍了好久,不只是這七天,而是幾百個日日夜夜,所以他很快覆住她的身子,抬起她的小下巴,嘴唇緩緩吻上她粉嫩的額頭、惹人憐愛的秀眉、水汪汪的眸、潔白挺俏的圓鼻,最後佔據了她柔軟的小嘴。

  他少見的耐心與溫柔,使她本能地張開小嘴,帶電的火舌立即如潮汐般將她吞沒。

  直到見她喘不過氣來,雷馭風才放開她,粗大的手掌捧起那對比白還要白、如倒扣的玉碗般漂亮的乳房,貪婪的舌朝下,毫不猶豫地捲住那兩顆粉櫻色的寶石,用力吸吮……「啊……」她嬌喊出聲,睜開迷離的眸子,與他飽含慾望的視線牢牢對上。

  他的嘴裡含著她甜蜜的乳頭,黝黑的眼眸卻牢牢地看著她火紅的小臉,帶著火的大掌鑽進兩條雪白的長腿間,摩挲著、愛撫著,讓她的身體也像著了火,除了難耐地扭動著身體,發出嚶嚶地呻吟外,她好無助。

  粗指小心又不失狂野地插入敏感嬌嫩的女性核心,那幽深的禁地,散發著令人瘋狂的香味,更加激起男人體內最原始粗的慾望。

  他伏下身,抽出手指,將兩條腿拉得更開,挺起腰桿,堅硬的亢奮朝她體內插進去,他再也不能等待了!

  不可思議的緊窒濕潤,無法言語的美妙感受,讓雷馭風還沒完全進入就差點丟臉地洩了,他太久沒有抱她了,以至於衝動得猶如毛毛燥燥的青澀小子。

  阮依儂因他的充實忍不住叫出聲,敏感地弓起身子,腰肢柔軟得像春日水邊的柳葉。

  「乖,放鬆點。」他壓抑著,大掌略帶粗魯地搓揉著她緊繃的嬌軀,她那裡太緊了,咬得他渾身血液直往頭上湧。

  「嗚……」阮依儂哽咽著,緊緊地摟抱著他的脖子,她還沒完全準備好,他的男性太大,每每總是撐得她柔軟的裡面脹疼不已。她不敢動,因為一動,就能感覺到他在自己身體裡面繼續無限制地脹大硬挺,那會令她更難受。

  「沒事,我不動。」他抬起身,體貼地吻住她被雪白的牙齒緊咬的下唇,不讓她肆虐自己,手指探進兩人結合處,不輕不重地撩撥著、引誘著,輕哄著他為自己打開。

  很快,阮依儂發出舒服的嬌吟,因緊張而繃得像張弓的身子逐漸變得柔軟起來,兩條長長的腿兒也抬起交纏到他健壯的腰背上,她已經做好完全接納他的準備了。

  他察覺到了,沒有再浪費一點時間,堅決且體貼地進佔她的全部。

  一種驚天動地的快樂襲捲了她,男人黝黑寬厚的背脊肌肉賁起,佈滿了激情的汗水,他像奔騰的海水嘶吼著,一遍一遍地用力衝擊著她身體最細嫩的地方,拍打她、撞擊她,或是在她難以承受的時候溫柔地包圍她、愛撫她,直到帶領她共同攀上最高的山峰……那裡離沒有憂愁的天堂,好近好近。

  近到伸手可及,阮依儂尖叫出聲,因為這種夢幻般的幸福,落了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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